一声叹息<ZT>

shadow

　　1
　　牟程跟我说，我们谈恋爱吧。
　　我没吱声，回头看他。他正用两只胳膊支着双杠，身体悬在半空中，两条腿前后打着晃。下午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，一双眸子闪着亮。真好，青春的光芒。我甚至有些嫉妒他。
　　你都多大了，还淘气，赶紧下来。我对着他吼，声音挺大。
　　他扑地一声双脚落了地。拍拍手，走到我面前，眨着眼睛朝我笑。考虑好了吗？他问我。我把皮包挎在肩上，懒得和你胡闹，我说着就要走。他一下拉住了我，很认真地对我说，我等着你，我会一直等下去。我干笑两声，说对不起，我已经过了会为一个幼稚的承诺犹豫不决的年纪。他便松了手，说我会长大的。哈哈，我大笑起来，对他说，等你长大的时候我也老了。说完，头也不回地走。
　　一进家门，外面就下起了雨。我把书房里那盆快死掉的杜鹃花挪到阳台外的铁架上，看着它在雨中摇曳的枝条，竟设想起之后它花繁叶冒的模样。真好笑。
　　我有些担心牟程，不知这会儿他到没到家，有没有被雨淋到。可转念一想，我这不是杞人忧起来天吗？一个刚二十岁的孩子，淋点雨又算得了什么？

　　2
　　志远最近约会总是迟到。好象他公司里新来的老板对他很赏识，大小决策会议都让他列席。我很有些生他的气，可也知道若为此同他吵架实在有些小家子器。的确，哪里有女人会为自己男朋友事业上春风得意闹脾气？
　　我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店等了他三十五分钟。他一进来就道歉不迭。我说没关系。他在我对面坐下，点了杯摩卡，一边看随身带的资料一边听我说话。我说什么他都恩恩，是是，好的好的。我有些恼火，把手边的餐巾纸揉成团向他扔了去。他一下子抬了头，说别闹，我这正忙着呢，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，你乖一点好不好？我说，我想你了。他说我知道，然后低下头接着看资料。那你呢？我问他。当然当然，他答。
　　我站起来，走过去，一把夺了他手里那几张纸，丝丝几声撕掉，然后顾不得看他的表情，拎了包转身就走。
　　他追了出来，喊我的名字。身边的路人不时回头张望。我加紧脚步，走了很久很久，直到确信他看不到自己了，才停下来。仰仰头，风真凉。

　　3
　　周三我收到一家私人速递公司送来的邮包。小小的盒子。打开看，一条项链，白金的，项坠是一个音符。我蛮喜欢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。真是好看。
　　电话响，我接起，志远的声音传来。喜欢吗？他问我。我说喜欢，然后狠狠点头，很小女人地嗲笑。他听到也嘿嘿乐，说我叫王秘书去挑的，还怕你看不上眼呢。我的脊背一下子僵住了，怎样都活动不了。他在电话另一端喂喂地喊个不停，我没回应，啪地一声挂了线，然后把项链放回盒子里，顺手把盒子丢给隔壁桌的sammi，对她说，给你了。这是什么啊？sammi问我。过了几秒我听到她大喊着，你疯了？
　　我双手掩面，泪如泉涌。
　　下了班，我去街上逛。身旁无数甜蜜的男女，对对双双。八点半，街道两旁，霓虹耀眼，灯火通明，一片繁华的景象，我却只觉满目满目苍凉。麦当劳的落地窗旁坐着一对小男女，看起来十八九岁。女生在读杂志，男生一手一个冰淇淋，递了左手递右手，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。
　　我忽然想起我的大学生活。食堂里，我坐在大圆桌旁，志远打了饭回来，一手一个饭缸，远远便朝我笑。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，他总是这样说。他的饭缸上写着“校运动会篮球第一名纪念”，我一直都记得。

　　4
　　牟程给我打电话，说他刚旅游回来，想见见我。我说我太忙，没有时间。他就执拗着说，今晚八点，我在魔迪酒吧等你，不见不散。我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不字，他便挂了线，
　　我到的时候，牟程杯里的啤酒已经没了一多半。他一看见我，就蹭地站起来，使劲朝我招手。这里这里，他喊。我微笑着朝他走去。喝什么？他问我。我说，水。那来点什么小吃？他又问。不，我说。他就朝身后的吧台喊，一杯冰水，再来一杯扎啤。我皱皱眉说，你少喝点儿。他就晃了脑袋歪着头瞧我。担心我喝多？他问。你小孩子哪那么多话，我笑着嗔他。
　　水来了，我喝了一口，问牟程，你找我有事？他却反问我，没事不能找你啊？我说，我们大人还有许多正经事要办，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贫。说完就假意站起身要走。他一见有些着急，一把扯住我的手。我迅速把手抽了回来。对不起，他说，这个是给你的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小贝壳。淡紫颜色，很漂亮。
　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怎样认识的？他问我。我一下子想起两年前的盛夏，我请年休假，和姐姐、姐夫一起陪爸妈去海边，在沙滩上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把排球打到我身上。如今他正在我面前，天真地朝我笑，一如当年。我说，你又去那个海滩了？他点头，说这个是我在那里捡的小贝壳，自己做了个手链，挺简单的，希望你喜欢。
　　我从他手里接过手链，来回摩挲着每一小片贝壳，我的指尖冰凉，心里有些悲伤。你不喜欢？他紧张地望着我。我看着他清澈的瞳孔，感慨万千。我很喜欢，谢谢你，我说。
　　又坐了一会儿，我说，我该走了。牟程把我送上出租车，临关门前对我说，我刚开学不忙的，你有空来看我吧。见我点头，他便满意地笑了。呵呵，我也笑，这个孩子啊。

　　5
　　志远终于升任他所属广告公司的副经理，主管创意和制作。他打电话告诉我时，难掩兴奋，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度。恭喜你，我说。说实话，我也挺替他高兴，毕竟这是他长久已来的梦想。
　　晚上请公司同事吃饭，你几点下班？我去接你。他说。恐怕不行，我说，我手头有个帐没弄完，得晚些。那怎么行啊？他说，老板也去的，还说想见见你呢，怎么好让他等呢？我说，那好，你告诉他不必等我，我会不去了。
　　挂了线，我去茶水间冲咖啡。勺子轻轻一搅，杯中便多了一个深褐色的漩涡。大滴的眼泪流下来，冲淡了咖啡的苦涩。
　　爱情也在时间的杯中越来越淡了。真遗憾。
　　我发了条信息给志远。我们分手吧。

　　6
　　我拒绝了志远和好的要求，很坚决。我太累了。真的。生活还是应该简单一些。
　　之后公司派我和一位同事去下属公司查帐，刚好我想要离开冷静一下，便欣然应承下来，连手机都没有带去。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case，中间的问题不少，我和同事一直忙活了将近四十天才弄完。任务完成，打电话回公司，老板说给我们放两天假，让我们在那个城市玩玩，逛逛。我没有力气到处玩，就挑了一条著名的商业街，想着给家里人买点儿东西，寥表心意。
　　在街角处我看到一个漫画精品店，一下子想到牟程曾经跟我说过喜欢看漫画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进去。告别这些真的好久了，望着书架上五颜六色的封面，我一时不知所措。
　　买漫画？店员过来问我。我点头。给孩子买吧，适合小孩子读的在那边。她很礼貌地向我介绍。我尴尬地笑笑，说不，我给，我给……停顿了一下，我说我买给弟弟的。哦，这样啊，那这些不错，都是新近流行的日本漫画，十几二十岁的学生都比较喜欢。我说好好，你帮我选一套最流行的吧。
　　从书店出来，我有些失落。虽然只一点点，却说什么都摆不脱，不知道为什么。

　　7
　　回来的第一个周末，吃了晚饭，我给牟程打电话，他的手机没有开。我拿着那套漫画书，打算直接到学校找他。出门前，把他送我的手链戴在手腕上。毕竟是他自己做的，贝壳的边角打磨得不够好，偶尔划一下皮肤，挺疼的。但我没有摘，猜想他看到我戴着，一定会满足地傻笑。我也禁不住嘴角上翘。
　　那个孩子，我挺想念他。
　　我按照他告诉我的宿舍号找了去，他寝室的同学说他去自习室了。我在二楼自习室的后窗户看到他，敲敲窗。他也看到了我，先是一愣，然后晃了两下头，摸摸耳朵，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　　他走了出来。我说，你好。他笑了，问我，你怎么来了？我心里忽地沉了一下。多客套的一句话，疏远得令人心寒。
　　我把漫画递到他面前。这个给你的，我说。他接过来，看了眼封皮，哈哈地乐出声，同我说，你哪里找到的，太好了，我跑了好多家店都买不到呢，我们同学还打赌呢，说谁先找到，其他人要请他吃饭的。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他的快乐那样真实，可并不是因为见到我。
　　我们沿着 *** 场的环行跑道散步。他说，这些日子你忙什么呢，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，都是关机。我说，我出差了。出差？他问。我说是，有个帐要查，复杂了点儿，就是，恩，总之是多费了些工夫。我只大致说了一下，因为说得太具体，他也不会懂的。怪不得呢，他说，我一直挺惦记你的，以为你忘了我呢。我没说话。
　　一个女孩迎面走来。牟程，她唤他。恩？他应着。学校小礼堂的电影，你忘了？她问他。没有啊，我这儿有个朋友，回头我去找你，他答。
　　我站在旁边，听着他们年轻的声音，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。
　　牟程邀我一起去看电影，我拒绝了。他送我出校门，要帮我打车。我说不了，我想走走。他说，那我陪你。我说不用，你赶紧回去吧，电影你别去晚了，答应人家的。他就想了想，说那好，我明天给你打电话，你记得想我啊。我抿了下嘴唇，说我走了，便回转了身。走了几步，又转回身来。牟程还站在那里，看见我转身，笑了起来，笑容明亮得比路灯更刺眼。年轻真好，我叹了口气，使劲朝他摆摆手。再见了，我说，你要快些长大。
　　回到家，我把牟程送我的贝壳手链放到抽屉的最里面。还是有些难过的，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我戴了它。

　　8
　　几天后，午休时候，我在sammi递来的杂志上看到这样一句话：生命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。不得不承认，我终于告别了青春，或许更多，比如爱情。
　　唉……叹息一声。只能叹息一声。
　　三个月后，我和志远订了婚。

伊利特

K， 没老到就这样收场了吧？

唉！，找到一个粘糊的，到一定时间也保不住。。。

闲看落花

离我远去的，远不止是青春。
唉！
一声叹息。

鲜米

:O)

土拨鼠

红颜弹指老，刹那芳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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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求的梦想与现实总有差距，你会现实点？还是梦想多点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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