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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黑玉堂

zt 九死一生攀高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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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这时,他们携带的氧气剩下不多了。他们在自述中曾写道:“从8500 米出发,在到达8600 米的第二台阶陡壁之下时,每个人的一筒氧气只剩下40 个一50 个压力。由于背两个筒上攀费力太大而且返回时需吸用,故决定将每人用过的氧气筒放在第二台阶之下,吸另一简前进。在到达8700 米左右(24 日19 时),每人的氧气又只剩40 个一50 个压力(合160升一200 升),刘连满因身体不能支持,故决定留下并将他自己用剩的一筒氧气也给他留下,另外3 人继续前进。”

       当时已是19 点左右,继续前进就意味着要摸黑行军,这在当时中国登山运动中尚无先例。我们可以看看他们是出于什么考虑做出这个决定:‘当5 月24 日19 时左右我们在开会讨论,根据当时情况应采取怎样行动时,大家认为虽然天气将晚,但考虑到原来的气象预报是25 日天气将变坏,大家的体力与每人所余的氧气量都不容许再拖太长时间,而且全组也没携带扎营装备,又考虑到顶峰的风力一般在夜间比较白天要小一些,而当天又是晴空,星光映着雪光,还是隐约地可以寻找一下攀登路线。更主要的是想到了党的指示与6 亿人民的希望,所以就决定只有前进不能后退,不能错过时机,不拿下顶峰誓不回头。”

      当他们走到8750 米左右高度时,太阳的余光已全部消失,他们只好根据在下边测定的大致路线与过去的登山经验,在视域很短的星光和雪光下摸索前进。不言而喻夜行军困难更大,好坏路线的选择不太容易,只好在屡攀不上。此路不通时再另找旁处上攀。在攀登岩石陡坡时看不见支撑点,只能用手脚随时攀登随时摸索。在进行上下方保护时一方面牢固的固定点不易寻找,另一方面看不清被保护者的具体行动与路线的困难程度,所以容易滑落与发生危险,上方的滚石看不见,不能预防,滑脱工具与失掉的装备也不易找寻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在他们到达8800 米左右高度时,他们的氧气基本用完。由于过度疲劳加上每人的氧气筒中的氧气太少或没有了,所以在吸用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,就根本不吸用了。在这样的高度,还要同严寒和复杂艰险的地形拼搏,仅仅依靠空气中微弱含量的氧维持生命活动。在这成败关头,他们要经受的是生与死的考验。他们开始了人类登攀运动史无前例的艰险历程。他们共同的信念是:“只有前进,不能后退!”最后的路程,他们一点儿体力也没有了,完全是爬着前进的。

       他们3 人在向主峰前进时,贡在前,王、屈在后,快到顶峰时,发现有一小峰,贡上去后,以为到了。等王上去后,才看见附近还有一高峰,又继续前进。

       主峰在他们攀上的岩石堆的西边, 他们爬完了这一段路程。1960 年5 月25 日北京时间4 时20 分,王富洲、屈银华、贡布登上了珠穆朗玛峰顶峰。

      他们在山顶的活动,众多的文章和资料都有一致的记载。

       他们攀上了主峰,仰望头顶,除了夜空和闪亮的星星,再也没有可供攀登的路程了。贡布从背包里拿出一面五星红旗和一尊毛泽东半身塑像,用旗把像包起来,放置于顶峰。王富洲、屈银华、贡布虽然带着摄影机,但由于是夜间,却无法拍摄世界最高峰顶峰资料照片,以及他们在顶峰的活动情况。他们在顶峰停留了约15 分钟后开始下山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在到达顶峰时,他们详细检查氧气筒,发现有两个已一点儿都没有压力了,所以就在顶峰丢下去,另外一个只剩下6 个一7 个压力(合24 升一28 升)。为了防止返回途中发生意外,他们就将这个快用完的氧气筒背下来了。在回到8800 米左右(25 日6 时)时,3 个人都感到体力太疲乏,呼吸太困难了,他们就将这筒仅有的一点氧气分着吸完,然后将空筒扔掉了。

      这时,天渐渐地亮了,他们回头便看见了自己攀登顶峰留下的足迹。屈银华取出一直随身带着的轻便电影摄影机,把这一英雄壮举和值得纪念的一刻,摄人了镜头。

      他们在8700 米处与刘连满再度会合。

      刘连满在王富洲等3 人离开后,便在背风岩石后睡下,当时他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估计,已无生存的可能。于是他花了半个多小时,吃力地用红铅笔在日记本上给王富洲写下一封短信:
王富洲:
       ……我知道我不行了,我看氧气瓶里还有点氧,给你们3 人回来时用则也许管用。永别了!同志们。你们的同志刘连满。5.24。

       写完信后,刘连满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。良好的素质训练,造就了他强壮的体魄,对高山缺氧反应的逐步适应,坚强的意志力,以及那只睡袋,使他最终脱离了死亡的魔爪。一觉醒来,他竟然又重新站了起来。后来他见到王富洲、屈银华和贡布,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们吸他留下的那瓶氧,他们3 人都被感动得落下了眼泪。3 个人将刘连满留下的氧气分着吸用了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当 4 个人返回到“第二台阶”顶部那个岩壁下时,天气变了,天上飞起纷纷扬扬的大雪,能见度很低,行走更加困难。他们又找到上山前所留下的4 个没用完的氧气筒,痛快地饱吸了一气,当时就吸空了两筒,背着剩下不多氧气的两筒预防万一。当晚 9 时左右,他们返回了8500 米的突击营地。在休息以前,大家才将这次登山中所剩下的仅有的几十升氧气用完。

       在 8500 米突击营地,他们商议后决定分批下山。由体力较好的贡布和刘连满在一天之内赶下山去,一方面求援,一方面送胜利消息。贡布和刘连满只在途中8100 米营地吃了一点儿东西就一直赶到了北勒。

      王富洲与屈银华27 日到北勒,28 日到达6400 米营地。

      5 月30 日北京时间13 时30 分,在世界最高峰——珠穆朗玛峰上已生活了两个星期的中国登山队队员,全部返回大本营。王富洲、贡布、屈银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,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。

       6 月1 日,大本营举行庆祝大会。许竞在会上作了这次登山活动的初步总结。许竞代表登山队队部正式公布:在这次登山活动中,共有53 名队员打破我国男子登山高度7556 米的最高纪录,其中还有28 名队员到达了8100 米以上的高度,占世界各国登山队在过去178年中到达这个高度的69 人次的百分之四十二点二。一次登山活动中有这么多人到达这个高度,在世界登山史上是空前的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4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在这次大会上,许竞说:“征服珠穆朗玛峰的胜利,使组建时间不到5 年的中国登山队,把具有100 多年历史的外国登山队远远抛在了后面,为年轻的中国登山事业跨人世界前列打响了胜利的第一炮。”他又谈到,中国登山运动的发展曾得到了许多国家登山队的帮助。特别是在我国已开展登山运动只有4 年历史的1960 年,当我们首次从北坡攀登珠穆朗玛峰时,对英国登山队所积累的经验,做了多方面的综合研究,成为这次登山很好的借鉴。前进与攀登的勇敢者的胜利,凝聚着走在前面的失败者的努力,激励着后人新的超越。然而这种胜利,最大的意义则在于它显示了人类整体的又一次奋进。当时郭超人在整理编发登山队长史占春向记者发表的谈话时,曾加上了这样一段话:“全体登山队员把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成功,献给世界一切进步和爱好和平的人们。愿和平的力量像珠穆朗玛峰一样坚强而不可摧毁,愿世界人民之间的友谊像珠穆朗玛峰一样纯洁和永世长存。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十三章 珠穆朗玛峰南北大跨越是史无前例的


      进入了20 世纪80 年代的世界登山运动,由于“无高可攀”,已不再满足于简简单单地直上顶峰又从原路返回的传统方式。人们不断花样翻新地为自己设计出更艰险的路线和更长的里程,其中之一就是跨越顶峰。还是在1960 年,中国登山队首次从北坡征服珠穆朗玛峰,当时兼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元帅就这样问登山勇士:“珠穆朗玛峰,你们能不能从北坡上,而从南坡下?”以后,人们设想组织两支队伍,分别从珠穆朗玛峰的南、北坡登顶,在峰顶上会师后再实施大跨越,北坡上来的从南坡下,南坡上来的从北坡下。日本登山队最早把这种设想变成行动。1983 年12 月,日本女登山家高桥通子和她的丈夫高桥和三,各率一支日本山麓同人登山队,分别由中国一侧的东北山脊向地球之巅挺进。但是他们的会师跨越之梦,被漫天大雪吹得无影无踪。中国登山协会当然也不会忘记贺龙元帅这一大胆而奇妙的设想。1985 年,协会向日本、尼泊尔登山界提议,中、日、尼三国联合组成登山队,实现南北双跨珠峰计划。这个建议很快得到热烈响应。

       事实上,自从1953 年英国登山队首次征服珠穆朗玛峰以来,人类变换着各种方式, 沿着好几条不同的登山路线,已数十次踏上这座世界第一高峰。包括1975 年5 月27 日,中国登山队有9 人之多再次从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,其中有一名女队员潘多(她也是世界上第一位从北坡征服珠穆朗玛峰的妇女)。然而珠穆朗玛峰并没有因此变得驯服,它依然严峻冷酷,暴戾无常。1986 年一1987 年两年中,世界上有20 多支登山队希冀能一睹“第三女神”的芳容,却只有一支从南坡获得成功。几十年来,在珠穆朗玛峰捐躯的登山家有近百人,还不算那些失踪的、无法记载的。而在珠穆朗玛峰之巅实现会师和跨越壮举的难度,将比单单攀登珠峰加大一倍以上,因为探险者要同时经历珠穆朗玛峰南北两侧的全部难关;顶峰会师更是难上加难,因为无法预料和协调两侧的登顶时间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1988 年3 月,由中国、日本、尼泊尔三国356 人组成的联合登山队,陆续开进珠穆朗玛峰两侧安营扎寨。3 月3 日,北侧队率先进人海拔5154 米的北坡大本营。3 月10 日举行建营升旗仪式,中、日、尼不同颜色的国旗依次升了起来。有趣的是登山队员的衣服也分三种颜色:中国队员按照习惯选择了红色,日本队员图吉利挑选了黄色,而绿色则属登山能力极强的尼泊尔队员。日方还在北侧大本营建立了世界上最高的卫星地面站,保证向全世界进行登山实况的及时转播。中方南侧队员22 人则于3 月29 日抵达南侧大本营,与日、尼队员会合。

     我在北侧,王勇峰在南侧。

       3 月16 日,北侧队员每人背负10 多公斤重的物资,沿着东绒布冰川,开始第一次适应性行军。天阴沉沉的,寒风夹着雪粒朝登山队员劈头盖脸打来,本来就因缺氧而呼吸艰难,一张嘴又被风和雪塞满,差点噎得人断气。

       走出巨石累累的河谷,又钻进层层叠叠。排山倒海般的冰塔林——那冰蘑菇、冰芽、冰锥、冰洞、冰湖,泛着幽幽的绿光,景色无比奇美壮观,但我们却不敢掉以轻心。海拔5600米的一段路上冰川活动剧烈,道路很陡,常常突然有巨石从两旁山坡上滚落下来,非常危险。前进时都十分小心,有好几处要跑步通过。有几次遇滚石袭击,因躲避及时,才幸免于难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不久我们又遭到一场暴风雪的袭击,只见狂风呼啸,飞雪飘扬,不得不在大风雪中安帐扎营。呼啸着的狂风跟我们处处作对,刚扎起帐篷的一个角,就被大风掀开,于是十几个人共同合作,钉死一个角后,再钉另一个角……

       海拔5500 米、6200 米和6500 米处建立起的一、二、三号营地,都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建起来的。然而暴风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。

       就在19 日上午,一号营地的五顶帐篷被一股强烈的暴风撕成碎片;下午,三号营地也有帐篷被狂风撕碎。队员们被冻得瑟瑟发抖,连呼吸也非常困难。只好钻到其他未被撕开的帐篷内躲避暴风,好些天被困在里面动弹不得。“那风吹得人烦躁不安,简直要发狂,怒不可遏。”不少人这样回忆说。

       3 月22 日和23 日,以中方队员次仁多吉等为前驱的三国修路队抓住大风减弱的机会,奋力打通了北侧道路上最大险关之一的北拗冰墙。这是海拔6600 米一7029 米之间的一道冰雪陡壁,坡度平均50 度,最陡处达70 度,戴了墨镜看仍是光滑雪白的一片,令人头昏目眩。但在紧接着向北拗顶上的四号营地运输物资时,三国队员又在冰墙上与大风雪展开了严酷的拉锯战。原来北坳是位于珠穆朗玛峰和章子峰之间的一个鞍部(山坳),正是一个大风口,狂风不断咆哮,不时有人败退下来。

      3 月27 日,三国所有的运输队员都在离冰墙顶部只有78 米处被风雪无情地打了下去。时间不能拖,为了不延误整个登山计划,3 月28 日,北侧队长向山上队员发出了要坚决完成任务的动员令。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5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第二天,终于把将近1100 公斤重的物资,主要是氧气瓶、煤气罐、食品和登山器械,背运到北拗顶部,胜利完成第一次行军任务。不过此时有5 名队员已因病下撤。

      4 月1 日,我们北侧队以到达海拔8300 米的六号营地为目标的第二次行军开始。这天,南侧队大部分队员经过长达9 天的步行,也终于到达了设在孔布冰川舌部的南侧大本营,营地海拔5350 米。由于南侧登山路线较短,只需建立5 个高山营地,比北侧少两个,因此迟至4 月3 日才举行开营式。三国联合双跨珠峰的南北大行军从此全面展开。

      4 月2 日,北侧修路队向第二险关、海拔7028 米一7450 米的冰雪地带和大风口发起挑战。我们没想到大风口的风如此之大,而且是永无休止地吹着,加上出发时间晚了些,结果只到海拔7300 米处便被狂风逼退。

      第二天清晨9 时从北坳顶出发,下午1 时总算把路修到海拔7500 米处。7 日一9 日,拔 7790 米的五号营地和8300 米的六号营地道路相继被打通,紧接着便开始了北侧道路上最为漫长、艰巨的运输。

       不少队员背着沉重的装备几上几下,每走一步都要喘气,呼出的热气在眼睛和帽子上结了冰,能见度只有30 米。有时刚迈出四五步就被风刮倒,真想扔下背负的东西减轻负担。可你想想,半途而废下来是什么滋味?大家还是咬着牙硬挺住了。

      登山途中最可怕的还不是险恶地形、缺氧、冰雪狂风和疲惫,而是孤独。长达七八个小时的行军中,只有白茫茫一片风雪为伴,没有色彩,没有声音,静得几乎让人发疯,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渺小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到了北坳营地,看见风雪里的宋志义,我的泪水“刷”地流下来。“只有我一个人。”我觉得那么委屈。

       4 月15 日,中方主力队员次仁多吉带了两名队员,又以惊人的速度,从北坳顶攀到六号营地,完成中方第二次行军的最后一次运输。17 日,全体人员撤回大本营休整10 天。一位尼泊尔球迷带了个足球上山,三国队员就在世界最高的足球场上举行了一次妙趣横生的足球赛。

       正当我们顶风冒雪艰难运输时,南侧队也遇到了巨大障碍。南侧第一道险关是海拔5400米一6200 米的孔布冰川区,陡峭山坡上堆满巨大的冰雪块,遍布或明或暗的冰裂缝,有的定数十米,深不可测,而且冰岩悬空而立,冰崩雪崩频繁,曾有不少登山者在这里被冰雪吞噬掉,素有“死亡冰川”之称。为此,登山队在孔布冰川上架设了30 多架金属梯子,并在许多地段拉上了保护绳,但是前进中的险情仍时时发生。4 月6 日,3 名中方队员在前往海拔6100 米的一号营地途中遇到冰川塌陷,刹那间,只见方圆200 米内的地段纷纷崩塌,发出巨大的轰鸣声。幸运的是3 人当时未在塌陷中心,当他们发现情况不妙时,拔腿就逃,总算捡回了性命。次日,一号营地附近已打通的道路被冰崩摧毁,架在冰裂缝上的许多金属梯子也被砸进冰缝中。这天还有一名中方队员失足跌进冰裂缝,亏得他机智地一挥冰镐钉住了冰壁,才免遭灭顶之灾。11 日,在距海拔7400 米的三号营地约200 米处,又有一名尼泊尔队员坠入一个深达40 米的冰裂缝,过了好久才被中国队员发现,放了很长绳下去才把他拉上来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4 月19 日,南侧又出现恶劣的暴风雪天气,狂风卷起冰块砸在帐篷上,队员们被迫用睡袋挡住头部,熬过了一个惊险漫长的夜晚。就这样熬到23 日,天气终于出现转机,南侧队抓紧时机打通了登山路线上的最后一道天险南拗,在海拔7980 米处建起四号营地,但仍比原计划推迟了几天。南侧队急了,不得不兵分两路,一路继续攀高设营,分一路加紧运送物资,以赶上北侧队的速度。

      4 月27 日中午12 时,北侧队员告别大本营,开始第三次行军,向设在北坳下的前进营地(三号营地)进发。他们将在那里等待时机,向珠穆朗玛峰山顶发起最后冲击。

       建立突击营地征服珠穆朗玛峰 8000 米以上才是令人自豪的。那里的高空风速每秒达50米以上,氧气含量只有海平面的四分之一,气温在零下30 度一40 度,高空寒风轻则使人冻伤,重则把人卷走。这时,东京、北京、拉萨不断向大本营提供最新的气象卫星云图,大家在焦灼的期待中掰着手指头算日子。

       5 月1 日,最后一仗全面展开,南、北侧第一突击队开始向高山营地挺进。这天,北侧队的6 名突击队员(中、日、尼各两名)从北坳到达海拔7790 米的五号营地。与此同时,南侧队的6 名突击队员也从一号营地赶到海拔6700 米的二号营地。第二天,南北侧队员又各自再向上一个营地运动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3:59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5 月3 日,老天爷又来捣乱,印度洋上空有个低压谷偏偏在这时候移向珠穆朗玛峰地区。“南侧出现暴风雪,第一突击队无法向上运动。”被困在三号营地的南侧队急忙用无线电话向北侧队呼叫。人们的心一下子凉了,因为南侧队员如不能按预定时间到达突击营地,那么5 月5 日双跨珠穆朗玛峰登顶会师的计划就可能告吹。

      当晚,北侧队召开了紧急对策会议,决定北侧仍按原计划行动,如果到时候南侧队上不来,北侧队就实施单跨。而南侧队在听到我们的计划时,当即激动地表示,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在5 月4 日赶到海拔8500 米的突击营地。

       5 月4 日上午10 时,南侧第一突击队顶风冒雪出发了。不料又节外生枝,这时我们一侧突击队也遭到暴风雪的袭击,一时无法行动。10 时55 分,次仁多吉按捺不住,他抓起报话机叫通北侧大本营,喊道:“我要走了,再不出发,脚也要冻坏了,还不如上去!”说完后只身一人顶着暴风雪走了。下午3 时,次仁多吉报告他已安全到达东北山脊海拔8680 米的突击营地。两个小时以后,北侧突击队的全体成员都攀至突击营地并投入建营。

       这时南侧也传来喜讯,到下午6 时30 分,已有3 名突击队员在大风雪中相继跨入海拔8500 米的突击营地。

        征服珠穆朗玛峰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天气情况。每年10 月至次年3 月,整个珠穆朗玛峰都在强劲的西北风控制下;5 月末,又有东南季风向珠穆朗玛峰刮来,直到9 月底才消退。因此,三国登山队选择了5 月5 日这一“最佳气候期”冲刺顶峰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4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突击前,北侧中方队长曾曙生问我:“你是要登顶还是要脚指头?”此刻,我的左脚大脚趾因冻伤感染,肿得像个核桃,再次行军就有坏死被切除的可能。

    “我要登顶!”

     “到了8700 米高的突击营地后,剩下的任务是极其艰巨的,万一你实在登不动,该怎么办?”

    “就是断了腿,我也要爬上去!”

      我是从牙缝儿里蹦出这句话的。这几乎是所有登山队员的强烈愿望,谁不想亲手在人类征服自然的编年史上写下精彩的一页?哪怕是用血,用生命。但能上去的毕竟是少数,每一侧的三国登山队员只能分别派出一二名登顶队员。根据身体竞技状况和技术等优势考虑,北侧中方藏族队员次仁多吉被委以第一跨越的重任,与他同组的是我,惟—一个汉族队员。

       5 月5 日清晨5 时半,在海拔8680 米突击营地,我向大本营指挥部报告:“山上8 级风,帐篷金属杆都被风刮弯了。”8 时30 分,风力不减,北侧中日尼第一跨越组3 人强行向顶峰突击,随后第一支援组3 人也出发了。12 时42 分,次仁多吉一马当先攀上顶峰,他兴奋地大吼:“我代表中华民族,代表中日尼三国友好登山队报告,我们上来了!我们的脚下是雪山和白云!”他的声音通过北侧大本营的无线电台直达北京。在他之后,日本队员山田升、尼泊尔队员昂·拉克巴也相继登上珠峰之巅。

      为了争取与南侧登顶队员会师,他们3 人待在这世界最高的地方等了又等,10 分钟,30 分钟,一个小时……氧气早用完了,山顶气温达零下30 度,他们的手脚都冻麻木了。“再坚持半小时,要准备付出代价!’这是北京总指挥部传来的声音。

       80 分钟过去了,曾曙生问:“你们还有氧气吗?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4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 “没了,瓶子都扔了!”

     “手变颜色了吗?”

     “黑了。”次仁多吉的声音在颤抖。

     “立即下撤,跨越!”

      次仁多吉他们虽然在顶峰创纪录地停留了90 余分钟,却没能等到南侧队员上来。3 人再也不能等下去了,便开始实施人类历史上首次在世界最高峰上的伟大跨越——向南侧下山。

      14 时20 分,我第四个登上峰顶,又是孤身一人。我的任务是把南侧跨越队员接应到北侧,但65 分钟过去了,南坡只有白雪茫茫。

      15 时25 分,尼方支援队员拉克巴·索那登顶,他只在顶上站了一下,就被风雪刮下来。我们两人一起沿原路下撤。

      人类顶峰会师的机会,就这样一次次被错过了。最后的希望只系在北侧剩下的日本队员山本宗彦和3 名日本电视台摄影记者身上。

       此刻南侧中方队员仁青平措、大次仁和尼泊尔队员安格·普巴正在齐腰深的积雪中拼命向峰顶攀登。他们早上8 时25 分出发,比原定时间提前一个小时,但由于冰雪太深, 很多路段不得不跪着用冰镐锄雪开道。15 时53 分,大次仁在经过长达8 小时与冰雪搏斗之后,第一个从南侧登顶。因咽炎而嘶哑了嗓子的大次仁用预先约定好的三声口哨,向南侧大本营报告他成功的消息。这也是中国人第一次从南坡征服世界最高峰。另外两人随后登顶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4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这时,全世界都在注视着山本宗彦。离顶峰只有50 米,山本宗彦摔倒在地,他试着站起来,但他已经太疲劳了,只能在冰雪和岩石上爬着、爬着,拖着氧气瓶,爬一阵,喘一阵粗气。16 时零5 分,山本宗彦爬上了顶峰。很快3 名摄影记者也跟上来了。南北两侧队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他们终于会师了。通过卫星转播,全世界的电视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身着红、黄、绿色登山服的中日尼三国勇士,在地球之巅热烈拥抱的镜头。

      17 时整,从南侧上来的大次仁等3 人向北侧跨越,最终实现了人类从南北两方双跨珠穆朗玛峰的伟大梦想,完成了世界登山史上一次划时代的大跨越。当晚,三方12 名登顶队员都安全返回突击营地。6 项新的高山探险记录就此在一天内诞生:人类第一次跨越了珠穆朗玛峰,人类第一次在世界最高峰顶峰会师,人类第一次电视转播登山现场实况,人类第一次在珠穆朗玛峰上空用飞机拍摄登山场景,人类第一次一天内有12 人登上珠穆朗玛峰峰顶。另外,三国运动员还创造了顶峰停留时间最长的世界记录。

       这次联合登山活动的首席总队长、中国登山协会主席史占春在一次庆祝会的讲话中说:“这不仅是一次地理意义上的跨越,也是思想境界上的大跨越,它意味着人类适应并征服大自然的能力日益增强。在团结、坚强、勇往直前的人类面前,任何恶劣的环境和困难都将被克服。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8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十四章 文森峰,我们终于来了

      南极洲,这块约占陆地面积十分之一的银色世界是多么神秘,从儿时起就梦想著有一天,我能踏上这片神奇的大陆,看看她那连绵的海岸,起伏的冰山,一望无际的水域;更有那肥美的磷虾,可爱的企鹅,顽皮的海豹。

       早在 1987 年,美国南极探险家迈克·唐向中方提出,希望能组织中美联合攀登南极最高峰——文森峰。第二年4 月,中国登山协会与迈克·唐达成协议,除登山外,还要共同进行有关科学考察活动。这样,我和王勇峰幸运地入选了。3 名中方队员中还有一名女队员,她是曾在南极工作过的南京地质矿产研究所副研究员金庆民。

       1988 年11 月15 日,我们3 人乘机飞抵旧金山,几天后辗转来到智利最南端的城市彭塔阿雷纳斯。25 日,以迈克·唐为队长的中美两国联合登山科学考察队6 人,搭乘加拿大探险公司的一架远程运输机,向南极大陆飞去。当晚11 时,飞机降落在南纬80 度的爱国山营地。几个小时后,我们又换乘轻型飞机,飞往文森峰山麓的登山大本营。大本营建在海拔2300 米的一个平坦的大冰原上,登山队还要自己动手在山坡上建立3 个登山营地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8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这是我们一次征程最长的登山和科学考察活动,也是我们第一次走出国门去登山。文森峰是南极大陆埃尔沃斯山脉的主峰,也是南极洲的最高峰,海拔5140 米。它位于南纬78度35 分,西经85 度25 分的南极腹地。该峰海拔高度虽然不算高,但相对高差比较大,山峰陡立、拔地而起。这里气候条件比较恶劣,夏季的平均气温为零下40 度,冬季最低气温可达零下88 度。这里是冰雪的世界,没有生命,没有人烟,所以被探险家称为“死亡地带”。英国著名探险家斯科特遇难前在日记中这样描述:“我们无法忍受这可怕寒冷,也无法走出这帐篷。假如我们走出去,那么暴风雪一定会把我们卷走并埋葬。”

       我们这次登山活动是一次真正的探险。在我们到达美国之前,我们对文森峰的了解仅限于它的地理位置和高度。我们甚至未见过文森峰一带的地形图,连一张文森峰的照片都没有。我们所有的只是祖国人民的委托和作为登山队员的勇气。

       我和王勇峰刚刚参加完中日尼三国攀登珠穆朗玛峰,眼下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,然而南极在召唤着我们。也正因为我们没有文森峰的任何资料,我们探险的意义就更加重大,它对我们的吸引力也越大。我们不仅要干,而且还要成功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8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经过近40 多个小时的飞行,我们从世界的东方来到了地球最南端的城市彭塔阿雷纳斯。再往前走,越过海峡,就是神秘的南极洲了。11 月底,我们北京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季,而这里却刚刚进入夏季,城市的道路两旁和郊外的田野中遍地是盛开的鲜花。此时,我们无心欣赏这迷人的风光,一到这个城市,我们便到图书馆或书店去查阅有关文森峰的资料。在这里,我们才第一次见到了文森峰的照片,了解了外国登山队攀登文森峰的成功与失败,这对我们能否抓住有利时机,登上顶峰,是非常重要的。

       此次登山活动中方有3 名队员,美方也只有3 名队员。以往我参加的登山活动队员有几十人,有时加上后勤工作人员有上百人,大家在一起不会感到寂寞和孤单。而这一次,中美双方总共才有6 人,心里总感到不踏实。

      11 月24 日,我们最后一次分检装备和食品,为的是在飞越海峡时飞机发动机一旦停车,我们的物资将逐个地被扔下去。

        来到机场,我们将要乘坐的DC-4 型飞机正在加油和装载物资。这架退役的军用运输机,是加拿大和美国南极探险组织的。它将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,飞越气候恶劣的德雷克海峡和南极上空。需要十几个小时飞行,才能到达位于南纬88 度18 分、西经81 度20 分的爱国山营地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8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登机之前,飞行员来到我们探险队面前,微笑着发给每位队员一份美国政府声明。上面写着:“美国政府非常支持去南极探险和进行科学考察活动,它对人类开发和利用南极非常有益。但是南极环境非常险恶,气候条件恶劣,飞机航程长,如果发生意外,本政府对此次活动人员的生命安全不负任何责任。”要求每位队员在声明上签字,方能成行。我们在远离祖国的异国他乡,备感孤立无援,但为了完成祖国人民交给的任务,我们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      登上飞机,从破旧的舷窗向外望去,右侧的一台发动机还在向外渗油。这样的飞机能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飞行十几个小时?我们从现在起,探险就开始了。当飞机吃力地爬上天空之后,副驾驶员告诉我们如何使用救生圈,我觉得这是多此一举。如果我们掉进海里,就是不死,又能在这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坚持多久呢?飞机越过德雷克海峡,进人南纬66 度34分的南极圈,下面由蓝色的海洋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场。飞机刚一着陆,机上的所有人员一齐欢呼起来,庆贺我们能顺利抵达目的地。

       我们穿上鸭绒服和高山靴,走出机舱。啊,这是一个绝好的天气,没有风,空气显得特别清新。虽然正是“半夜”,这里却像白天一样明亮。由于这里已经进入极昼期,所以24小时都可以见到阳光。此时,阳光正斜照在茫茫的冰原上,金黄耀眼,万物生辉。我们终于踏上了南极这块洁白如玉令人神往的大陆,虽然这里是南极腹地,我们没有见到美丽可爱的企鹅,但这里的高峰吸引着我们去攀登,去探索。休息片刻,我们又换乘另一架小型飞机,飞往文森峰大本营。这架飞机只能乘坐六七个人,每人只能携带不多的食品和装备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11-2 18:08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大本营建在海拔2000 米的冰原上,我们在雪地上挖出雪洞,把帐篷搭在雪洞里,我们的食品和装备都放在雪洞里,以防被暴风雪卷走。一觉醒来,已是当大下午,我们开始化雪烧水,喝着南极冰原上洁净的甘露,美滋滋地吃着南美的燕麦片。没想到,碗里的麦片还没有吃完,勺子上还残剩着麦片时,舌头却被粘上了。一使劲,舌头上的皮便被撕下来了,真痛苦!

       开始攀登活动,我们要抓住此时的好天气周期,完成攀登主峰的任务。我们刚刚到达一号营地,天气突然变坏,狂风夹杂着一月雪向我们袭来。在寒冷的风雪中,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搭着帐篷,一次又一次地被风雪吹倒。猛烈的暴风雪似乎要把我们连同帐篷一起卷走。经过多次努力,我们才把帐篷固定好,用锯下来的雪块围在帐篷的四周。尽管暴风雪如此凶猛,淹没了队员之间的叫喊声,能见度只有几米,但我们最终战胜了暴风雪,建起了一号营地。此时我们的身上全是厚厚的白雪。队员们就像雪人一样在雪地上移动。我们的两顶帐篷就像汪洋中的两只小舟经受着南极风暴的蹂躏。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是这样渺小,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大自然吞没,消失在茫茫的南极。我似乎体会到了南极探险家斯科特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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